能搬上台面的,也必定是在朝中有一定分量的。”
“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, ”沈迟一笑,悠悠道,“清明一事对于陛下是很重要,但是时间久远,众人也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去追究。至于木樨之事,传言的目的在于毁坏你的名声。我们退一万步来讲,即便你与木樨的事传得人尽皆知,因她到底是你手下的人,亦不会有人说什么,更无明确律例规定。木樨一事根本不足为惧,可众人最多谈论的便是此事,正好借着她出事,别有用心,我想大约是为了乱人心……”
江怀璧目光微一闪,轻声接话:“是以此事在整件事未曾尘埃落定时,还是要着眼于最触手可及的近处。清明一事可提前准备着,不至于到时手足无措。当下是要将岑兖一事先解释清楚。”
沈迟点头,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。气氛倒是轻松一些,看她容色已没有方才那样紧张。
二人从后门进的府。至墨竹轩后看到木槿已然在等着江怀璧了,似乎是有话要说。
“公子,奴婢查清楚了。当时为木樨送衣服的那个婢女在院中多停留了约莫半盏茶时间,便是在此时刻意偷窥房中的……”她咬了咬唇提裙跪下,“是奴婢当时大意了,公子……”
江怀璧眸色一闪,轻声道:“你当时怕是连魂都丢了,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的。那婢女……怕是早已丢了性命罢。”
背后那人谨慎,岂肯留下什么痕迹。
木槿艰难点头。像这种事以前见的也不少,等他们能查到的时候已然晚了。
江怀璧沉默片刻将她扶起来,只道了一句让她先去歇着,便再没了吩咐。现下暂时不需要将大量的精力放在木樨身上,索性先放一放。
两人才算是正式开始进入正题。
“我今日原本来找你,只是想问一问,方文知的事,你与陛下是如何商议的。”他索性开门见山,直截了当地问她。
江怀璧怔了怔,回想起来她所查到的内容,不答反问:“岁岁是不是早就知道其中原委,故意让我去查的?”
沈迟默了默,不急着应答,轻声道:“生气了?”
“没有,”江怀璧却摇了摇头,“我只是好奇岁岁要让我看到什么。”
沈迟唇角微一上扬,心道她果然敏锐。他就是故意的,故意将调查的机会给了她。她能很快反应过来,令她惊叹却也在意料之内。
但是……
“你早知道陛下的身世?”他刻意放低了声音问,从前竟也没听她说过。
这问题骤然令江怀璧面色微微一白,想起来那日景明帝近乎逼问的姿态。
她暗中查到方文知真正所做的事,并非那张名单。或许可以说,方文知那件事与那张名单毫无关系。
的确有一张关乎魏家人阖族性命的纸,但是那张纸并非方文知带过去的,而是他自魏察思书房里提前找到的,以此作为威胁。
那张纸上正是八个字:星移尘落,朱紫回环。
当年周蒙给她留下了六句。刘无意给景明帝留下的是四句,现如今方文知从魏府中找出来的正好是缺少的两句,也是异常关键的两句。她不能确定景明帝是否将刘无意留下的那几句故意裁了两句,但是如今那两句正好在魏府,便值得深究了。
魏察思对那个威胁那样害怕,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景明帝的身世。回想当年周家的下场,他便不得不为族人做好打算。
心疾复发是所有人都认同的,但是即便当时未曾有心疾,面对方文知的威胁,魏察思也只能束手就擒。方文知受庆王指使,要他的命,自然会逼他就范,自尽大概是免不了的。
至于魏察思究竟为何知晓那几句并且知晓景明帝身世,这江怀璧便不得而知了。
但是涉及了那两句关乎景明帝身世的句子,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呈上去的。她正是因为知道景明帝身世,所以明白方文知是如何威胁魏察思的。
但是这件事根本无法圆过去,她的目光会出卖她,即便她平时再沉稳。也正是因为沉稳,给人一种能洞察一切的感觉。
她思虑问题可以方向不对,但是景明帝绝对不会相信她一无所知。
是以当查得七七八八的时候,她便已在思量着如何对景明帝交代了。
名单上没有半分作假,甚至于比刑部当时查得还要细密,所以多添了几人上去。脑中提前思虑好所有的情况。
从一开始对景明帝说的第一句话开始,整件事便没有丝毫实情。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已经过无数次斟酌,要与上一句衔接得天衣无缝,符合整件事的经过,且要时刻警惕景明帝话中给她设的套以及各种突发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