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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送我回去(1 / 1)

不那么讲究的话,一只手确实能洗澡。

邬锦站在花洒底下,任由水打湿了头发和整个身体,水温微热,打在身上有种毛孔都舒展开了的感觉,她伸出左手取了点沐浴露和洗发水,单手搓了一会后开闸放水,水从头顶一路冲下来,泡沫卷着那些灰尘污垢纷纷从身上滑落,消失于下水口。

说是洗,其实更像是冲澡。

她闭眼仰头,温热的水胡乱地拍在脸上,等冲洗差不多后抬手关了花洒。

一只手确实能洗澡,麻烦的是,怎么擦干头发,她头发几乎及腰,发量又厚,每次洗头都要吹个半天,眼下却是连用毛巾擦头发都很难办到。

折腾一番后发沿依旧滴着水。

她耐心已尽,想着夏季天气炎热,头发一时半会湿着不要紧,出去吹会风可能就干了,于是穿着那套印花家居服出去。

门口处多了个人乘凉,是那络腮胡子的大刘,大刘劝说杨侜今晚留下过夜,反正屋子也多余,杨侜并不抵触,他这两天开车找人就没有怎么休息过,正想好好睡一觉。

邬锦险些被大刘强奸又被他绑架,十分不想与他打照面,眼神虚晃了一圈,又退回浴室里拿毛巾继续擦头发。

不一会儿,有人过来,门都不敲,直接开门,杨侜站在门外,眼睛在她湿意重重的长发上打量,心里忽地有点幸灾乐祸,逞强说是可以自己洗,原来连头发都擦不干。

他漠然地杵在门边上,赶她出来:“要么去吹风,要么去吹电风机,待在这雾气腾腾的浴室头发能干?别人也要用浴室。”

邬锦见那个大刘已经回房,于是放下了毛巾,回二楼的那间屋子,那杨侜在身后几步远外紧紧跟着。

她不知道他要干嘛,不过她确实是有些话要和他说。

等回到了那个房间,杨侜果然跟着进来,邬锦双脚站定在木板上,目光轻轻扫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,见似乎没大碍后轻吁一口气,先就刚才的乌龙事件道歉。

“你手臂还好吗?刚才咬你手臂的事是我不对,对不起。”她诚道歉,声音刻意放柔。

杨侜没说原不原谅她,脸色是一贯的冷漠,没头没脑说了句:“你那次多少钱?”

“什么……意思?”她疑惑地拉长了声音。

杨侜睨了她一眼,近乎残忍地把话说的直白些:“你一个晚上多少钱?我把钱付给你,然后我们就两清了。”

邬锦终于明白了,却是被他刺的全身发冷,喉头梗着,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不用给了,你把我送回国内,这事就一笔勾销了。”

“送?”杨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,拔高了声音:“我没事找事做吗?专门给你做司机保镖?”

她僵在原地,脑洞空白,呆滞地问了句:“那我怎么回去?”

杨侜掐腰,给她出主意:“你可以用钱叫车南下找大使馆,也可以北上偷渡,找个蛇头把你原路带回去,给钱就可以了。”

他知道她现在身无一物,她需要多少钱只要不太离谱他都可以给,保证她能有钱去叫车。

“二十万。”

“……多少?”他不敢置信地扬眉。

“二十万……美金。”邬锦微仰下巴,强调币种:“是美金不是佤币。”

“我操了……”杨侜嘴角抽动,舔着唇别开脸讥笑,目光转回上下瞟她:“你他妈下面是嵌金了吗?”

邬锦神色淡淡:“给不起就送我回去,不用给钱。”

她在金丝雀的笼里待久了,没什么阅历,底气来的也莫名其妙。

杨侜想笑都不知道从哪笑起,他可以出高于市场价的价格,但不能被这样当冤大头。他舔舔后槽牙,声音冷冷:“你知道二十万美金能在佤国买多少个比你年轻的女人吗?”

她不想知道,只想让人能平安将她送回去。

“我不会给你那么多的,明早前报一个合理的价格,不然你一分都拿不到,就在这里靠乞讨生活,也别想回去了,没钱回不去,指不定哪天就暴尸街头了。”他放了狠话恐吓她,转身大步出去,留她一人在屋子里。

邬锦麻木站在木板上一动不动,一颗心在炎热的夏日冰冷冰冷的,想起这几天的遭遇,眼一酸,眼泪完全框不住,无声哭了起来,心里骂杨侜,骂i姐,骂肯尼阿九,骂大刘小刘,骂那个要结婚的男人,把所有能骂的人都骂完后骂自己。

哭完后一场力气都没有了,她颓然坐在床板上。

菩萨一成不变贴在墙上,高窗上映着发白的月光。

她这样呆滞着不知道过了多久,余光忽然瞥到桌子处,搁置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上来的水和面包。

她的眼睫缓缓一闪,随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,袋子里头不止是吃的喝的,还有一支药膏和一瓶药水,杨侜从药店里卖的,也没说要做什么。

她盯着袋子里的所有东西浅浅出神,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伸出左手将印着天文字体的药膏和药水拿起,转身往外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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